第十二话
“有一种啤酒,我想请二位尝一尝。用Aussie English的话,讲‘It's my shout.’对吧。”
斯科特带我们来的是海边的一家大啤酒厂。整齐地摆满酿造罐的啤酒厂内部同时兼营酒馆餐厅,店内星期三的白天也非常热闹。
我们坐在了一张靠窗子的桌前。这里可以看到邻接的渔港和印度洋。斯科特请我们喝的是深琥珀色的啤酒,菜单中夹着对这种啤酒的宣传卡。---上面写着,啤酒的名字叫做“Rogers' BEER”。
“看,这名字!”张指着宣传卡说:“你是早知道这个,特意带我们来的呀!”
“Of course.”斯科特向我们挤了挤眼睛。“我上周到澳大利亚来了,在佩思的酒馆里得知了这种啤酒。听说是弗里曼特尔造的,顿时觉得这才是我们必须喝的啤酒。”
“那么,”张一手拿着硬币说,“让我们喝罗加啤酒,为罗加硬币干杯!”
“并且,为了我们三个人在此相会!”
“干杯!”
“啊,我想起来了。其实我也给你们两个人带来了小小的礼品。”
斯科特从刚才脱下的风衣内面的口袋里取出了几张纸币。又是红又是蓝又是绿,从未见过的设计五彩缤纷的纸币,男子的侧脸上印刷有花纹印章似的图样。
“说是仅有一个国家的大陆只有澳大利亚,但我在佩思北边儿旅行的时候,曾经到了这个国家中的独立国家。---你们猜猜,是哪儿?”
“这个问题的答案,就是这个,对吗?”
张问道。斯科特笑着点点头。
“是的。代替新岛,我们找到了赫特河省公国。”
我们一边喝啤酒,一边就有关这个国家的谜展开了探讨。我和张左问右问,循序渐进,斯科特则渐渐地推进。最后,描绘出的故事是这样的。
1970年一家农场为了反对西澳大利亚州的农业政策,宣布成为独立国家。当然,澳大利亚政府没有承认。但是,它们拒绝遵从不合理的税法,至今自称为独立国家。国家元首伦纳德王还应邀到世界各地参加庆祝活动,支持他的观光客人从全世界来到他的国家访问。这里不是架空的国家,而是现实中受到许多人承认的国家。---斯科特也是其中的一员,参加了前往这一王国的观光旅行团,购买了5张一套的纸币作为纪念品送给我们。“遗憾的是,没有硬币。但这纸币是王亲自卖给我的。请你们各自取一张自己喜欢的。”
张取了一张黄色的2元,我取了一张蓝色的10分纸币。那色调和10这个数字与我想的问题正好相符。
“我也想给你们两个人看一种钱币。不是送给你们的,抱歉。”
我取出了旧澳元的10元纸币,把它与赫特河省公国的10分纸币并排放在一起。---想来,这两张纸币都不是伪钞。是现实中国家发行的实际的纸币。从现实中产生的故事,才正是让我们兴奋不已的。
“这10澳元纸币,在日本流传着‘澳大利亚制造伪钞的犯人自己成为纸币的肖像画’的说法。你们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吗?”
这回他们两个人对我的问题开始推理。从问题开始,想象逐渐扩展,一个事实在他们的故事中膨胀起来。
“19世纪的英国建筑家格林维因伪造合同方面的资料被判有罪,并被流放到了澳大利亚。但是,在流放地,他的建筑才华受到赏识,在许多的公共机关建造起了著名的建筑。他的功绩不仅赦免了罪名,而且作为开拓时代的伟人,他的肖像被印在10澳元上。”
这一事实传到日本时,把“伪造合同方面的资料”误译成“伪造支票”,就连具有权威的人名大辞典中也记载说他“伪造钞票”。这样,在日本报刊记者错误报道,小说作家根据这一报道,创造了制造伪钞的故事。
张笑起来,“这真是一个好插曲,说明日本人的英语不怎么样。”
她确实是个讽刺家,但是,再没有从前在网上时候的刻薄印象。也许是因为兴高采烈地边笑边谈的缘故吧。
“外文真难。”斯科特也笑了。“不清楚对方的文化,隔阂变成误解就会导致失败。”
“但是,”我挺身出来说,“那才正是有趣的地方。想象从误解中展开,隔阂产生故事。”
“是啊。”张说。“正是由于我们打嗝不同,才与你们两个人搭上话,是不?”
“哎,确实是”斯科特点点头。“又正是由于三个人搭上话,才不断地扩展了imagination。”
斯特科两手指着桌上。那里与杯子和盘子一起,还有三个故事的断片。十澳元、十澳分和罗加硬币、现实与虚构错综交叉的三个部分里,有大大超过货币价值的快乐。那是我们三个人共有的故事,它给予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欢笑的时间。
不断扩展的想象力让我们察觉到世界是如此的有趣。我原本感觉到的闭塞感等顿时云消雾散,感受到我自己也可以做些什么。
许多故事促成了我们的行动。然后,我们相会在一起,世界变得更加有趣。像我们这样共同创制和共有故事,也许可以一起推动现实。三个互不相连的断片教给了我这样的一个道理。
不久,斯科特在桌子上摆开国际棋盘。这回不再是网上比赛,而是实际交锋。先是一对一地比,然后,我和张搭档挑战斯科特,不一会儿,围过来看的人越来越多热闹起来。
我真想告诉周围的人我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。东京、上海和纽约,三个城市的三个人实现在这里下国际象棋,还真的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曲折呢。不论是谁也不会只看到我们就能解开这个谜。
正因为这样,我才特别想讲述给大家。---我提示的关键词,当然就是“网上国际象棋、谜团硬币、地图上不存在的国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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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dited by Japan Echo In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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